第379章
我娘怎么不跟我共用一个大脑!
苏灵然高兴，当然不是因为自己如果第一个出生就能当上皇帝而高兴。
苏灵然本身对皇位的追求是很低的，他最早的要求就是阿父阿母能成亲，能把他生下来，那就算成功。
他之所以那么高兴，主要是二哥到时候变成他的弟弟…那可就太好玩了。
而如果苏灵然真对皇位有那么高的追求，其实他早就该暴露出自己的才能。
在文学方面的高度，苏灵然其实是略胜于苏为英一筹的。
也不是说苏为英的文学底蕴差，而是在文学的造诣上，涉猎上，苏灵然学得更加多，更加复杂。
琴棋书画这种就不用多说了，苏灵然更厉害的是在诗词的创作之上。
在大景王朝的世界线里。
陆家人就很夸张了，因为那次历史进程中的陆成安，已经抵达了文成武就的最高巅峰，而陆成安活得久，也给儿子们创造了一个很好的学习条件。
陆成安、陆为邦、陆为英、陆灵然合称‘天京四陆’，再加上他们父子兄弟在政治上的地位和文学上的成就，都对当时的文坛很有影响，直接成为了当时最风靡一时的文化学派。
可以说大景王朝最光鲜的四十年，就是陆成安统治时期，在这四十年的中叶，诞生了数不胜数的诗词文人，一时之间创造出文学最鼎盛的时期。
在这四人里面，陆为英和陆为邦都是激进派的诗词选手，所创作出来的诗词，都以豪迈、刚猛、甚至于字里行间都有种‘天朝上国’、‘咄咄逼人’的心气。
陆成安相对更全面一些。
而陆灵然是完全继承了陆成安柔和、浪漫的诗词风格。
再加上陆灵然的风格本就有一种仙人气度，所以有种仙气漫漫的飞升感，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单论炫技的水准，陆灵然的诗词所能展现的是最巅峰的。
这会儿陆灵然很高兴，他母妃做出行动了，至少不用再怕自己没法降生的倒霉事情了。
他立刻着手为正英帝写一下罢免长孙明的折子。
把长孙明踢出政治中心，对目前这个大晟王朝的发展也是一件好事。
而正英帝却依然对陆成安偷他家小白菜的事情念念不忘。
但想了想，为了孙子，他还是得忍那么一口气。
为了不让自己再那么痛苦下去，正英帝决定转移一下话题。
“朕罢免了长孙明，他其他事情是什么样的，朕不清楚，但是在牵制其他世家上，长孙明尽心尽力。”正英帝又道：“如今长孙家一下去，还有谁能压住三族六姓？”
苏灵然看了一眼苏为英，没有多说。
苏为英也不好说。
河北的吴家是靠得住的，但最大的问题是……这种事情是来找冤大头的。
谁出来吸引仇恨，到结局收尾的时候，都要吃到针对，哪怕有皇帝在后面作保，表面上位高权重，可实际上呢？
你就是一个政治牺牲品。
苏为英也不可能把阿娘最重要的政治势力就这样丢进一个火坑里。
而苏灵然也不敢这样提议。
他提议，就是真正背刺了自家的二哥，再者…没有让忠臣出血又流泪的说法。
因为吴家已经为大晟王朝牺牲够多的了。
如今的正英帝要去处理长孙明的个人问题，也间接导致了他的政治框架迎来了本质上的破坏。
所以，内阁制也必须在罢免长孙明以后立刻提出，以此来保持权力上的平衡，而不是流失到一些不该握有权力的人手上。
爷孙三人就默默地开始琢磨如何破掉接下来长孙明离开权力中枢的局势。
这其实已经隐隐约约形成了一种新型的小内阁。
苏为英和苏灵然都是负责提议的那一环，而正英帝则是做出最终裁决的人。
然而商议的过程中，殿外已经响起了阵阵哀嚎的声音。
正逢夜色，虫鸣灌耳，晋王一边哀嚎着，一边让太监通报表示自己要面圣的想法。
苏为英起身做出想走的模样，正英帝默默摇了摇头，让苏为英坐在原地。
正英帝的这个眼神，让苏为英冷汗涔涔，要是暴露了自己和阿母也能交流的问题，那就大事不妙了。
如坐针毡的苏为英看着殿外走进来的晋王。
“父皇——为何不让我去杭州啊！”晋王大声呵斥道：“齐王色厉内荏，不堪重任，让她去平寇，只怕是重蹈覆辙。”
“你看看，区区一个倭寇，她都要打那么久，你说她没问题，我是不信的。”
“您让我去，我给你下军令状，十日之内不扫荡倭寇出海，老三我提头见您！”
晋王不遗余力地开始攻击齐王。
没办法的。
齐王最近的行为太过于诡异，晋王不可能不想办法攻击一下齐王。
首先是莫名其妙要上奏去打倭寇，然后还带着秦道秀一起去了。
去也就去了，晋王想着以齐王的能力还有秦道秀的水准，能起到加速平寇的效果，那也是好事一桩。
可偏偏齐王和秦道秀还真就赖在了杭州不走了。
看完齐王的战略部署，晋王用四个字能形容齐王的战略意图——‘缓兵之计’。
缓的什么兵，她晋王就不用多说了吧？
肯定就是不想让她们这些亲王南下，自己又在那边作妖，疯狂争取利益。
晋王之前和宁王打疯了才没注意到齐王的小手脚，现在回过神来，晋王就察觉到这个齐王的小手也很不干净。
就不可能看着你们在杭州吃香喝辣，留着我一个人在京城跟人勾心斗角。
我！晋王！出列！
这东南战区的乱局，她晋王说什么也要踩一脚。
正英帝听着晋王满嘴胡咧咧，已经是忍不住拍桌了，“你的十三姨难道做的还不够好吗？如今东南海患已经比去年少了很多，也没有什么大举进攻的消息，这都是齐王的功劳。”
“打仗并非儿戏，能赢便是好事。”正英帝冷哼一声，“你这般好高骛远，还想去杭州，只怕是另有图谋吧？”
而这个时候的晋王也注意到了在正英帝旁边的苏为英。
之前苏为英给晋王透过风，说过自己跑到爷爷这边来帮忙了。
但没想到这次苏为英堂而皇之地呆在了这里，而晋王同样是看到了苏为英的小眼珠子不断地在那挤眉弄眼。
看不懂啊。
这小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苏为英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别让阿娘跑杭州去了，东南战区的情况已经够混乱了。
天京府的基本盘很重要，晋王这么一走，宁王就能趁虚而入来抢夺原本属于晋王的产业。
现在杭州有燕王，过去的时候黄瓜菜都凉了，说难听点，就是木已成舟。
再过去，就是天京府的基本盘没了，人也没抢到。
与其这个节骨眼儿去争咱这个父亲，还不如扩大自身在京城的影响力。
当上女帝，会有更大的权力，想强娶阿父又有何难？
苏为英不怕自己生不出来，唯独就怕晋王把自己好好的局面送出去。
这局势，晋王怎么打都是有优势的。
无论是感情上，还是势力、背景上，晋王都是有争夺的一口气。
还有他这个儿子，一直在皇爷爷这边煽风点火，刷好感度。
你这个当娘的，就别跑过来凑热闹，以免扯了后腿。
听我的，这回合暂且忍让，燕王得势不重要的。
因为燕王本身是没有政治资源。
光得到一个陆成安，强度上去了，但出来混还是要看背景。
反而是宁王做大，不断偷吃咱家的势力、影响力，那到时候，咱这个四姨可就不好对付了。
而看着苏为英充满鼓励的眼神，晋王觉得自己不能辜负咱这个儿子对咱的期望。
此战，不可退！
放手一搏！
你这个燕王！平日看你一幅唯唯诺诺的模样，竟然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摸摸和陆成安私会。
是我低估了你了。
从今天开始，我晋王也要跑去私会陆成安！
父皇不同意，那我就偷跑，看谁能管得住谁！
论跑路的功夫，我晋王也没怕过谁！
看着晋王坚毅的目光，苏为英松了一口气，看来莽子阿母关键时刻还是能拎清楚局势好坏，大局的优劣。
“父皇，我到底有没有别有所图，您自己心里清楚！”晋王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是为了大晟王朝的江山社稷而考虑。”
“我虽然只是一介亲王，但我深知百姓疾苦，看着百姓们被倭寇残杀，我心中悲怆难忍，十三姨的防守待战，是对我们大晟王朝将士们的侮辱！”
“坐视倭寇的进攻，又如何能扬我国威。”晋王冷笑道：“如果父皇不愿意让儿臣去东南地区督战，手刃这些倭寇，那么我今天就睡在祖祠了。”
正英帝怒了，他突然想到小八的所作所为，再看看晋王现在的计划，隐隐约约有种重合的既视感。
“你想去祖祠做什么？”正英帝不怒自威地质疑道。
“祭祖。”晋王不甘示弱，当面顶了回去。
“为何祭祖？”正英帝微眯着眼睛，有些不太适应晋王如此强硬的态度。
“告状。”晋王也不想着保持先前的伪装，想着进行所谓的守拙，来韬光养晦，保持出一种大隐隐于朝的状态。
这么多次的模拟之中，晋王学会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她的骑术、她的箭术、对于各种冷兵器的使用，已经抵达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
再加上晋王本身的基础就是那种比较好的人。
所以武力的提升速度非常快。
但这也不是说晋王只锻炼了自己的武力，没有培养其他方面的能力。
她在模拟之中，也是在汉王统治时期，就藩阶段偷偷锻炼过自己的政务能力。
甚至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发觉到陆成安能完成一次全国性的丈量土地，是多么一件惊人的事情。
因为丈量土地之中，土地绝大部分的占有者都是那些官僚、地方豪强、世家子弟、皇亲国戚。
这样的人，既有地位，又有身份，还有足够高的权力。
清查土地意味着是要对这些人进行财产登记。
清查之后，还要重新核定税额，这意味着要这些人多缴税。
丈量出来的土地多一亩，这些人就要多交一笔钱。
陆成安是顶着何等的压力，才能和这些庞然大物肉搏。
晋王自己在自己的封地里丈量土地，就要考验到各个方面的能力，如果手下的能力，在‘算术’这个能力上不达标，还有可能出现丈量错误的现象。
这么多次的模拟，带给晋王的增幅是各式各样的，最大的帮助，还是眼界上的认知。
以前的晋王是很怕正英帝发怒的，只要正英帝发怒，晋王就会想着怎么去找阿母逃避责备。
现在的晋王就一点都不怕了。
只要你的初心是好的，你一心为的是这个国家，哪怕惹恼了父皇又怎么样？就因为怕惹怒，就不做事了吗？
说的足够有道理，父皇再发怒，只能显得他肚量不行，不适合当一个君主。
正英帝没想到今天的晋王就像是一柄刚刚出鞘的宝剑，满脸的自信，散发着令人意想不到的光芒。
但一个皇帝，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堕了威风。
“你要告什么状？”正英帝手指着晋王，淡淡道。
“父皇您自己的心里有数，辽东的地在谁的手上，东南的倭寇，又从何而来！”
“你是知道大晟王朝的身上，积累了很多很多的病，你知根知底，但是你不愿意去治，不敢大胆地去用人。”
“我告状，不是告某一个人的状，我只是祭祖，告诉祖宗如今的大晟王朝是怎么样的一个腐朽之朝，儿臣要为光复我大晟王朝做一个准备罢了。”晋王拱手道：“宝剑正锋为国时，岂因万难避祸端。”
晋王把心中的抱负说完，感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洗涤和进化，不再是之前那个只晓得贪图享乐的亲王。
而苏为英已经呆滞了。
不是，都是一家人。
为什么我和我娘共用的不是一个大脑？
怎么感觉我娘的思路跟我完全反着来不说，还经常喜欢剑走偏锋？
我让你求稳，你跑过来当面对着皇爷爷劈头盖脸地一顿乱骂是吧？
逆天！太逆天了！
而在宁王府。
宁王已经偷偷摸摸地在给自己打包行李了。
长孙明的罢免，意味着宁王的自由程度再次放大，加上她的排名比较靠后。
她宁王想去哪就去哪！
这回直接投奔陆成安，说什么都不能让燕王这个小偷喝上头汤了。
毕竟再这样发展下去，十三姨、秀娘、燕王会在杭州府形成地方类型的‘政治’格局。
非常不利于京城派对陆成安的抢夺。
宁王是肯定不想让陆成安成为这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属臣。
因为宁王可太懂这些人了。
一开始是让陆成安成为属臣，下一步可能就会想办法让陆成安成为自己的近臣，最后一步就让陆成安变成自己的丈夫。
宁王非常理解这些偷腥猫的思维。
毕竟她是第一个偷到腥的人，而且还真就是先南下找到陆成安，然后便按照这个流程，最终赢得了胜利。
宁王怎么能给这些人复刻的机会，就算是复刻了，那也得捎上我老四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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