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你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事实上，你并不怎么喜欢当一个恶人。】
【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无一例外都要被世人所排挤，即便是有皇恩加身，那也是万分凶险之事。】
【在这其中难免会发生墙倒众人推的情况。】
【中庸者易，孤行者难。】
【但时局已经逼得你不得不那么去行事，因为你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些人对于今后的大晟王朝会有多么大的破坏力，而继承大晟王朝江山社稷的人正是你的儿子。】
【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就只能让自己成为这孤注一掷的筹码。】
【这一步棋你不得不走，即便你清楚你将化身为这棋盘上最大的一枚棋子。】
【你要以世人最恐慌的形象主宰天下。】
【正英十五年三月，你在江西的赫赫凶名很快就传遍了朝堂之中，朝堂上不少的大臣非常同情江西士族的遭遇，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陆成安之所以敢如此处置江西士族，主要原因还是他们背弃了大晟王朝，犯下如此重罪，便是天大的道理也不站在他们这一边。】
【而现在陆成安的态度，已经是让不少人感到不安。】
【在陆成安平定了徐楚政权在地方割据上的事情以后，他率领亲卫亲自前往齐王所在的镇海。】
齐王深吸一口气，这该来的还是要来。
陆成安此行来者不善。
【“殿下，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齐王看着陆成安走入主殿的步伐，他将自己的头发随性地束起，显得黑亮乌明，身为大晟帝婿，他的衣装全看不出来半点的雍容华贵，只是颇为简单的戎装，然而即便是草草了事的一身行头，却阻挡不了那内敛自如的风发气质。
如果说先前的陆成安是人靠衣装，配上不错的外貌，有种一眼看上去就是相貌堂堂的人才。
现在的陆成安仅是他悠然自如却气息平长的作态，就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衣装是外貌的加分项。
五官也是外貌的加分项。
而气质，却能给人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修长剑眉下方，是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宛若鹰噬般孤清凌人的强势下，就算只是普普通通的戎装，依旧有股咄咄逼人的态势。
【“你是来向本王问罪的吗？”你冷声回答道：“陆将军，当年我可待你不薄。”】
齐王知道该怎么对付陆成安。
气质变了，官职变了，需求变了，但是人的性格很难有翻天覆地的变化，除非遭遇到了非常刻骨铭心的事情。
齐王此话，就是想让陆成安念在昔日的旧情，不要逼人太甚。
【“我不是想来向齐王殿下您问罪的。”陆成安轻轻抬眸，“您是宗室，我何德何能可以向尊上问罪。”】
【“但是，陛下可以向您问罪。”】
【“我只是不忍齐王殿下自寻取死之道，以至于步入魏王后尘，再祸及天下。”】
【“那就说出本王的罪行再说其他。”你纹丝不动，岿然站立，“本王对得起皇兄，也对得起百姓。”】
【“当真？”陆成安只是这般说道：“那好，既然齐王殿下说的那么明白，我也不会再过问太多。”】
【“我只想告诉您，我不想看到意外。”】
【你微眯着眼睛道：“什么意外？”】
【“我不想看到，我与汉王的儿子继承天下的时候，大晟王朝的江山社稷是一个支离破碎，群臣挟持，宗室作乱的社稷。”】
【“所以我会在我死的那一天前，让诸位认清现实。”】
【“给殿下您面子，是情分，不给殿下您面子，是本分。”】
【“我可以不管您，但当我要管的时候，我也想希望殿下您不要觉得我太绝情，毕竟我该说的话，也都向殿下您说了。”】
【陆成安语气平稳道。】
【“但这么多的人，你杀不光。”齐王坦然自若地说道：“我可以当个安分守己的王，可那么多的世家大族，你觉得他们可能会心甘情愿地给咱们大晟皇室做狗吗？”】
【“我的祖辈办不到，我的父皇办不到，我的皇兄办不到。”】
【“这天下，说到底，大多数的人才还是出自这些大族之中的，只要他们还有族人身居高位，那就不可能彻底除掉。”】
【“可能有的人还年轻，二三十岁的时候很有理想，可是等他们老了，手上该有的全都有了，那就会想着身后事了。”齐王叹了一口气道：“又有哪个人不希望自己的子孙荣华富贵。”】
【“我不是不想让他们荣华富贵。”陆成安很快就接上了齐王的话口，“只是讲究一个优胜劣汰。”】
【“断的是二世祖的后路。”】
【“你断的是情面。”齐王立刻打断了陆成安的话，“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子孙后人一定成才。”】
【“你要清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道理。”齐王走到陆成安的身旁，形成了一个鲜明的角度，“人情世故，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你的身边有那么多的人，他们为你卖命，求是一个前程，要的也是安稳，你一句优胜劣汰，他们的子孙后代又要重新拼搏，这难道不可笑吗？”】
【“世家大族，你可以杀，却永远解决不了，你也不能去解决他们。”齐王目视前方道：“你现在可以优胜劣汰，想要把他们的后人踢出局，他们也能优胜劣汰，换掉无能的皇帝，这都是相互的，朝堂之上，不可能一面倒，均衡才是真正的王道。”】
【“凡事都不能太极端，这就是政治。”齐王平静地说道：“你无法容忍却必须接受，而这也就是政治的规则。”】
【“现在规则由我制定。”陆成安听后，微微拱手道：“我所做的就是要让所有潜在的危险给解决掉。”】
【“所以你是皇帝，你是圣天子，你是陛下？”齐王闻言再度和陆成安对视道：“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本该是皇帝去考虑的。”】
【“你这么做，往后，是留不得身前生后名，因为你得罪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一个群体，甚至这个群体之中还有你的盟友。”】
【“乃至于得罪皇室？”】
【“你要做的事情越多，要的权力也就越大，当你的权力超过皇室的时候，谁能静得下来，谁又能相信你没有异心，哪怕你的儿子能继承皇位，可天下人又怎么能知道你想不想当这个皇帝。”】
【场面陷入了一时的沉寂之中。】
【齐王缓和下语气道：“与其得罪那么多的人，不如拉拢所有的人，把他们变成自己的人，这样一来，上尊下恭，岂不美哉？”】
【“到时候，史官也能为你搏个美名。”】
【“我不会动摇。”陆成安略有所思道：“但我得承认，我确实犯下了错误。”】
【“我把皇室看得太重了。”】
【“在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只有士族，不应该只有皇室，我的儿子继承不了这个江山，是他无能，那就该他丢了社稷。”】
【“我这样去帮他，只会是害了他。”】
【“可是，齐王殿下您那么说，就能证明世家大族是无害的、就能证明您手握重兵是正确的了吗？”】
【“从国家的角度考虑，当每一个要职上，都是殿下您口中出身高贵的贵族，他们没有本事，他们只会享乐，那么这个国家真的可以正常运作下去吗？”】
【“的确，有些职务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甚至只需要陪皇帝玩乐。”】
【“可谁又能知道世族的胃口有多大呢？如果他们不满意闲职，想要掌握实权呢？】
【“当一国最重要的大将军交给一个无能之辈掌控。”】
【“您能确保这样的国家不会灭亡吗？”】
【“真正的人才有效循环，就该是丛林法则之中的优胜劣汰，科举制的出现就是为了筛选出这些人。”】
【“殿下，你所说的话，无非就是想牢牢握住手上的权力，我知道您是自保心切，但我与汉王对宗室并没有斩尽杀绝的意思。”】
【“直到我在死之前。”】
【你对齐王释放了威慑的效果。】
【恭喜你解锁了全新的天赋词条：一人之下。】
【解锁条件：在单独一次模拟推演中，你的权力只在一人之下，且政治、武治的声望值都超过800点、权力高于亲王，甚至可以胁迫超过半数大臣服从你时自动激活。】
【一人之下：每回合你可以指定一个人物卡进行威慑，被威慑的人物全属性下降10点。】
【你对齐王的敲打效果显著，在接下来的五个回合内，齐王将无法进行募兵、训练、拉拢、离间、试探等等操作。】
【正英十五年六月，你回到了京城，决定苦心教育自己的一对儿女苏为溯与苏徽益。】
【在与齐王的交谈中，你认为仅凭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为苏为溯铺好一切后路，到头来，坐皇帝这个位置的人还是苏为溯，他若是不成才，那么就算是交给了他一个天下太平的江山，还是于事无补。】
【你对苏为溯进行了严厉的教育。】
【苏为溯在你的教育下大哭。】
【汉王不得不劝说你，希望你能够对待孩子温和一些，不要过于严苛。】
【“子不教父之过，我能陪他十年，能陪他二十年，难不成还能陪他三十年，陪他四十年，陪他一辈子吗？”】
【“我们所有人都会死，谁都逃不开这个结局。”】
【“看着他吧。”】
【“他现在软弱的模样，如何撑得起天下。”】
【“我死了，谁能护得住你。”】
【“只有他争气。”】
【“他才能护得住他的姐姐，护得住你。”】
【你严厉的面容下藏着淡淡柔情，苏为溯似懂非懂地看着你的模样，他好像知道了你的用意，埋着头认真听话。】
【正英十五年七月，宣平再次回到了内阁之中，正英帝表彰了你的功绩，并且赏赐了你冠军侯的爵位，你顺势正式接替了大将军的位置。】
【朝会上，宣平提出了新的政令，请求正英帝正式开海，将海关大门打开。】
【“事不在我与将军乎？”】
【“大将军，您是什么意思呢？”正英帝望向了陆成安轻轻笑道：“这海关是开还是不开。”】
【“一切定夺取决于陛下之念，陛下说开海那便开海，陛下不愿那就不愿，臣下只需要为陛下解忧。”】
【“好好好，那就开海。”】
【正英帝同意了宣平请求开海的政令。】
【正英十五年八月，你回到家中，惊讶地发现相比起苏为溯的迟钝，苏徽益似乎学习地更快一些。】
【“相公，父皇今日朝会之事，您不必挂念在心上，只是他有些不满朝堂上的事务你插手太深。”】
【汉王的美眸望向你，她抚着你的后背安抚道。】
【“我能理解。”你叹了一口气道。】
【“你有白发了。”汉王伸手轻轻揪下了一根白发，“有什么烦心事的话，在咱们家里，你就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此子愚钝，我实在是担忧。”】
【“再加上性情懦弱无刚，只晓得听你我的话。”】
【“我心慌的紧。”】
【说着，你看向了那天真无暇的孩提，他似乎观察到了你的目光，立刻看了过来，露出了笑眯眯的神色。】
【“阿父，我这有糖吃，我娘给我的，你吃糖。”】
【“好……好……吃糖。”】
【你感觉到了肩膀上无比沉重的压力。】
【在眼前这稚子没有长大之前，你绝对不能倒下。】
【“你父皇已经忌惮我了，但为了这个孩子，我不能辞官，我只要辞官，这压力就全在你的身上了。”】
【“我只能扛着。”】
【正英十五年九月，你向正英帝请命，计划去晋阳屯兵，备战辽东，为将来收复故土做准备。】
【这也是为了抵御日益壮大的蒙古族进行的防守应对。】
【而你这样做，不光是将自己调离了朝堂的漩涡中心，还能继续去为汉王争取更多的时间。】
看着画面。
汉王神色微微一凝。
他还是没有变。
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什么问题，他都是一个人硬挺着。
但现在，你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你的身后，还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