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我在你这番年纪的时候，已经是纵横天下了
【“将军，我们已突围杀出晋阳——”】
陆成安能对哲别部能造成这样的伤害，原因还是在于对方舍弃了机动性，要来留住他们这支部队的突进。
他们必须接战，不能避战，这才让陆成安有了正面交手的机会。
当然，作为蒙古的名将，哲别也有失误判断的地方，他其实可以更加圆滑的进行切割阵线，通过反复迂回的方式进行骚扰。
但哲别自信蒙古骑兵在野外的作战能力，没有过于注重战术，在经过几次交锋，更是越打越上头，失去了将帅最该有的平和之气，这才演变成了和陆成安的多次血拼。
不过，这种事情发生在蒙古人的身上倒也正常。
毕竟蒙古是有在战场上送掉自己君主的历史战绩，如某个征宋时在钓鱼城直接死掉的元宪宗蒙哥。
他们觉得自己有优势，是真的喜欢瞎搞。
陆成安并没有把这个战绩太放在心上，甚至心里还有些滴血，八千人换四千人。
两个人换一个人的战损，对他来说还是太沉重了。
【请选择进攻方向。】
【1：即刻回援京师。】
【2：佯装回京，实则奔袭辽东，围魏救赵以解燃眉之急。】
【3：佯装直取辽东，造成假象后，趁着敌军自乱阵脚后，暗度陈仓趁机回到正面战场。】
第一条路太板直，而且以目前陆成安这个情况，他大概率是要被围点打援，成为被蒙古人反包围的一方。
如果手上握有大量骑兵，陆成安可以拼一枪，试试看能不能寻得机会。
但问题是陆成安手上的骑兵紧缺，敢走第一条路，蒙古人就该想办法先吃掉他这一路的军队。
第二条路同样非常糟糕，如果你是一个野心家的话，走这一条路倒是上上之选。
走这条路，不光能保全你的名声，至少你是正当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可以用围魏救赵的手法解释自己不是不回防京城，只是想要牵扯蒙古军队的想法。
而陆成安可以肯定，走这条路，他这支军队会很容易保留住整编军队，不会在实力上有所削减。
因为对方绝对不可能选择回防辽东。
你以为辽东是对方的基地，你推基地对方就一定要回来？
别搞了！
天京府也是大晟的主基地，人家蒙古也是在推基地。
你打下辽东的收益，和蒙古王庭打下天京府的收益，谁更大？
那毫无疑问，蒙古王庭打下天京府的收益，远远大于陆成安打下辽东的收益。
绕一大圈，家都没了，打了一个辽东回来有什么用！
搁那自立当土皇帝呢！
看似给了三条路，三条路都可行，但陆成安能做的选择只有最后一条。
【你佯装直取辽东，分出了一小股的部队前往辽东虚张声势，实则暗中调兵朝着京师的方向迫近。】
【蒙古王庭得知消息，军阵之中固然稍有混乱，但很快蒙古可汗阿露娜就下达了继续猛攻天京府的命令。】
果真不出所料。
显然对方也是按照收益论的思路进行抉择的，她也知道打下天京府的收益大于回去防守辽东的收益。
【看到你的动作，蒙古人对你这条路的防线出现了纰漏，他们加大了对京城的攻城力度。】
【多数人都认为你想要试图拿下辽东来给蒙古王庭的攻势进行施压。】
尚且不知道陆成安这边动向的宁王，看着画面上战火连天的攻城特效。
她紧咬牙关。
当初宁王就感觉情况很不对劲，请求父皇下放她就藩，父皇死活不放人，强行让她留在了天京府。
现在这个局势，几乎是让宁王感到绝望。
天京府理论上最能打的将领陈济被放出去支援晋阳战线的陆成安，临走时还带了京营的将士。
这是天京府最能打的一批精锐。
天京府内防的空虚，说句不好听的话，城内已是摇摇欲坠，人心思变的情况，被蒙古人攻破，就是时间问题。
【下雨了。】
【轰鸣的雷雨声，让蒙古人暂时停下了攻城的动作。】
“还好，蒙古人不喜在雷雨天作战。”宁王长吐一口气。
虽然攻城战上，用不着骑兵。
但是蒙古人不在雷雨天打仗，是一个养出来的习惯，因为战马非常惧怕打雷的声音。
这是生灵对大自然与生俱来的敬畏。
故此，在雷雨天作战，会极大地影响到战马的威力，也间接使得蒙古人不会在这种气候下与人作战。
雷雨天是给了天京府一个喘息的机会。
【是夜。】
【蒙古人忽然发起了夜袭的攻城战，他们顶着寒风，顶着雷鸣声，不要命地搭上云梯，试图登上城门。】
【北门的将士们猝不及防，城门的控制权暂时沦陷。】
【秦王率领死士亲自登上北门，协同北门都尉再度抢回了控制权。】
【“为了长生天，弟兄们给我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城门下再次响起，如同丧钟被敲响般回荡。】
【再次冲杀上来的蒙古士兵又一次夺回了北门。】
【“你们这些蒙古人不是生平最怕雷鸣么？”秦王在城头身着战甲，手持锋刃，用着冰冷的话语问道。】
【“所有蒙古人都惧怕闪电。”】
【“可我们的将军是巴林·拖雷。”】
【“以长生天的名义，攻破……天京！！！！！！！”】
【正英二十三年五月，由于天京府的依然处于防守优势，城门内不断涌上北门的士兵们通过以命换命的方式再次将蒙古人赶了下去。】
【但数次城门陷入险境的情况，险境已现。】
【秦王认为要是继续这样防守，不想着变化防守的方式，迟早有一天会被蒙古人攻破城门。】
【然而大部分的大臣都认为眼下的防守局势还算不错，有人建议把城外松散、游荡的一些军力也都召集过来，集中在城内，然后用城内的防御来拖延时间，希望能够在勤王军到来之前，击退蒙古的大军。】
秦王立刻是想要破口大骂了。
她是有剧情模拟推演的经验，于谦防守北京城的场面，秦王还历历在目。
你把城外的控制权让了，等下人家完全掌控城外，再打城门，城门守不住了，你再让，让完人家就要打天京府的外城，劫掠那些外城的百姓，你退守到内城，退守到皇城，等到这些也守不住了，是不是要退到京城之外？
让战略地点是这样让的？
你怎么不直接把你们的三族让给对面！
【你上奏给父皇，直言不讳道：“天京府许久未临战事，以阵线来看，非常容易攻打，想要凭借城墙来抵挡蒙古的大军，无异于痴心妄想，一旦我们示弱，他们就会乘胜追击，攻破京师只能是指日可待！”】
【“我们必须一点一点将城外的控制权拿到。”】
【“如此一来，我们相当于多了一片缓冲地带，即便蒙古人抢占回来了城外的阵线，他们下一步还是要想着法子攻破城门。”】
【“放了城门外的控制，那么相当于我们只有城门这一道防守，一旦一门破，则京师瞬间告破。”】
【“并且我们躲在城内的话，援军将至，我们也很难里应外合，配合勤王援军，咱们无论怎么样都不能一让再让，将主动权全部交给敌人。”】
【秦王所言还是有些道理的。】
【正英帝下诏，所有在天京府的军队都尽力去抢夺多余的空间，每一个城门都安排了统领，严阵以待，同时命令锦麟卫负责城内的治安，一旦发现有人趁乱引发动乱，立刻格杀勿论！】
【秦王亲自来到了德胜门，吩咐城门官把所有的城门都封死了，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能开，她要亲自守住国门。】
【天京府的防守力度在调整下有所加强。】
【然而不到三天的功夫，各线好不容易拿回来的空间再次被蒙古以强硬的态度打了回去。】
【甚至由于主动拼抢过于凶悍，天京府三日内就折损了上万的将士。】
【“破——城——”】
【蒙古人趁着士气正盛不断地发起攻城，城门上的各类守城器具不断地在消耗的过程中。】
【在付出惨烈代价的同时，蒙古人将北门和南门同时抢夺了下来。】
【城门大开！！！】
画面上几个绿色的图标一秒钟变成了被侵吞的红色，而这个红色地盘的侵占速度以不可思议的速率快速扩张。
秦王如抽空了力气般，瞬间陷入了窒息之中。
绝望的气息瞬间遍及。
【天空再次下起了轰鸣般的雷雨。】
【然而攻破的城门，已经是让这些蒙古士兵们杀红了眼，全部一股脑地杀入了城中。】
【即便蒙古的将领多次强调了军纪，勒令麾下的士兵们不得胡作非为，可是连月的苦战下来，整个蒙古大军的气氛极为压抑，像这种酣畅淋漓的获胜喜悦，让他们已经无法顾及什么军令不军令了。】
【他们要释放那种压抑感！】
【猩红的目光下充满了野兽般的凶恶。】
【哪怕是以冷静著称的蒙古名将拖雷对于士兵们不受约束、不尊军令的疯狂都选择了默认。】
【他知道什么是军令如山，他也知道阿露娜对于他们的诸多要求。】
【但是这个时候，他更清楚士兵们需要的是什么。】
【在压抑的战争中，他们需要释放。】
【就在这个时候，天京府的远端出现了一道未曾见过的旗号，这个旗号远远看去甚至还有些熟悉，拖雷再定睛一看，上面分明写着一个《陆》字。】
【作为蒙古的贵族，他还是通晓一些晟字的。】
【“他怎么在这？”】
【“他不是去攻打辽东了吗？”】
【惊讶、疑惑、不解的思虑刚刚涌上心头，陆成安所率领的这些将士们距离天京府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临安陆成安在此！”】
【只见陆成安单枪匹马，率先杀入阵仗之中，与驻扎在城外按兵不动的蒙古骑兵撞在了一起。】
【紧随其后的是陆成安的三百亲卫，他们也是陆成安军中为数不多的骑兵手，都是从军中最好的精锐中一个一个选拔进来的人。】
【这三百人的冲撞，撼动了拖雷的主营，惊得拖雷座下的战马连连发出惊叫声。】
【“轰隆隆——”】
【雷鸣声再次响起。】
【倾盆大雨随之落下。】
【“不好，这群疯子他们把战马的眼睛给蒙上了。”】
【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陆成安就快要杀到拖雷的跟前，如此惊人的行进速度，让拖雷都陷入了惊诧之中。】
【“倒是要领教领教你这老匹夫的能耐。”】
【拖雷身后一人突然杀出。】
【此人正是拖雷的儿子巴林·阿布烈，他举着长刀朝着陆成安的方向斩去。】
【“黄口小儿，先站稳自己的阵脚再说。”】
【“噹——”】
【雨水落在了头盔上，顺着额头的束发滑过脸颊。】
【“我在你这番年纪的时候，已经是纵横天下了。”】
【下一秒，陆成安的长枪弹开了阿布烈的长刀，“喊上你的父亲一起来吧。”】
【“吾虽老迈，亦可敌汝父子二人。”】
【冲杀。】
【只是须臾之间的功夫，陆成安的长枪就如同疾风骤雨般地落地，阿布烈固然气力悠长，力大无穷，可武艺这东西并非靠力量说了算，尤其是陆成安的气力并不弱于他。】
【“碰——”】
【横来的一撞，枪身将阿布烈打落在马下，重力的驱使和落地的惯性，使得他喷出一大口的血沫。】
【“三合的功夫才倒在我的手上，也算是你的本事了。”】
【你轻瞥一眼。】
【拖雷目视前方。】
【“巴林·拖雷，请赐教。”】
【他用着不熟练的大晟话喝了一声，“以长生天之命——与你一战！”】
【拖雷掠动缰绳，朝着陆成安的方向冲来，两者的兵器撞在一块，沉重的巨力甚至是回荡起了一声如音爆般的巨响。】
【只是一个回合的功夫，拖雷就知道自己并非眼前之人的对手。】
【但……】
【军人的归宿就是战场。】
【这一场仗很重要，哪怕他巴林·拖雷马革裹尸在了大晟的土地上，他也要赢！】
【他的目光静静地定格在了身后的弓箭手上。】
